破解槟榔产业发展瓶颈助推海南乡村产业振兴

破解槟榔产业发展瓶颈助推海南乡村产业振兴

海南省委书记刘赐贵指出：建设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和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最大的短板在农村，最薄弱的基础是“三农”，农业强不强、农村美不美、农民富不富决定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成色”好不好；并提出“让海南乡村成为中国乡村振兴的靓丽名片”。乡村振兴的基础在产业振兴，槟榔是我省的重要热带作物产业之一，也是我省产业链条中仅次于椰子的最完整的产业，更是近期内我省农民致富和脱贫攻坚的重点产业之一。为此，如何破解槟榔产业发展瓶颈助推乡村产业振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课题！

一、发展趋势
作为我省最主要的农业产业之一，目前我省槟榔种植面积约为150万亩，收获面积约为100万亩，从事种植约70万户、从业人员约200万人，农民增收的三分之一来源于槟榔产业的收入。其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影响甚大，更何况是近几年来跌宕起伏所带来的影响，这不仅严重影响着槟榔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也严重影响着我省农民致富和脱贫攻坚！每年槟榔产地收购价的行情变化犹如一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剧本，扣动着各级领导和老百姓的心，时而亢奋时而纠结！2013年是灾难片，2014年是励志片，2015年是惊悚片，2016年是喜剧片（槟榔价格一路飙升，谁都赚钱，皆大欢喜），2017年是巅峰之作（槟榔价格高位运行，创造历史新高），2018年是魔幻悬疑片，2019年是什么样的剧本？目前已大大跌破生产成本价！8月12日鲜果产地收购仅为1.2元/斤，有些还卖不出，是2017年均价的八分之一，是2018年均价的六分之一。今年槟榔鲜果市场行情之所以如此低迷，归纳起来为受三方面的挤压：一是受前三年价格行情利好的驱动，种植面积有所增加，单产水平有所提升，导致今年较往年产量有所增加；二是去年库存积压的30万包（每包70斤，其库存量约占全年消耗量的8%左右）；三是受负面舆情影响，消费量较往年有所减少。未来的槟榔产业发展是喜是忧？！就目前而言，未来三年恐怕不太乐观！

二、存在问题
1、负面舆情持续发酵，价格跌破生产成本。负面舆情在2019年上半年愈演愈烈，一篇《千亿“软性毒品”槟榔，和正在上瘾的6000万中国》在自媒体上疯狂传播，点击率超过3.1亿次。为了应对这些负面舆情，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出于增强行业自律和规范行业发展的考虑，发布了一份《关于停止广告宣传的通知》，湖南省槟榔相关企业停止所有媒体渠道的广告和任何形式的公共场所促销活动。这无疑对低迷的槟榔终端消费市场是雪上加霜，槟榔终端消费市场销量明显下滑。面对低迷的消费市场，海南槟榔原材料市场前景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2、标本兼治理念缺失，黄化病仍困扰产业。槟榔黄化病是当前槟榔生长过程中来势最凶猛、发病波及面最广、危害性最重、危险性最大、防治最难的传染性和毁灭性病害，是当今国际上尚未攻克的科技难题，目前还没有有效的防治方法。尽管近几年以来各级政府及业界对槟榔黄化病的防治重视程度越来越大，也取得一定的成效，然而与预期的目标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究其根源，一是生态化种植屈指可数、掠夺性经营盛行，导致槟榔生长环境日益恶化、槟榔树抗病能力弱化。二是缺乏引导槟榔病株处理措施，导致绝大多数的种植企业或种植户基于短期利益驱动，存有侥幸心理，不愿意及时清除病株或在不得不处理病株时，随意把病株抛弃地头或没有按严格技术规范处理病株，其结果是疫区范围不断扩散，槟榔黄化病防治效果难以奏效。三是标本兼治理念缺失，导致重点在“治”上狠下功夫，而在“防”上疏于防范与监管，其结果是治标不治本，偶尔也能见到“治”的成效，可却经不起实践的检验。
3、栽培模式固化严重，技术集成应用较低。我省槟榔栽培模式仍然沿袭着几十年以来的固有模式，缺乏与时俱进的改革与创新。在以种植业为主业的时代下，或许现有的栽培模式是较为理想或合理的，但在一二三产深度融合发展的今天，尤其是人工成本、土地租金等刚性上涨的今天，还继续沿袭着固有的栽培模式恐怕有些不合时宜了，应以提高单位面积产值及充分挖掘土地资源潜力为突破口，改革创新适应新常态下的栽培模式。尽管近两年槟榔价格行情较为理想，也促使一些种植企业及种植农户逐渐重视槟榔园的日常管理、投入，但还是有不少的槟榔园疏于日常管理、投入较少等，尤其是对栽培技术集成应用缺乏推广应用。
4、掠夺性经营盛行，生态化种植待强化。由于招工难、人工成本所占成本日益增大及施用化肥、除草剂、农药见效快省工等压力，不少种植企业及种植户基于短期利益或自身利益考虑，不得不选择投入少、见效快、省工省力的生产经营方式，从而导致掠夺性经营盛行，而生态化种植反而被逐步淘汰。当劣币驱逐良币现象成为一种常态时，对槟榔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将变成一种极大的危害。
5、初加工技术水平低，衍生产品研发艰辛。尽管近几年来，槟榔初加工技术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离国家的环保要求还有一定的距离，这也就为何每次国家环保新政策出台，海南槟榔鲜果价格会随之快速跳水、持续下滑。槟榔鲜果价格之所以受国家环保政策如此大，其根源就在于槟榔初加工技术水平的落后，无法适应新常态下的环保要求。此外，目前衍生产品研发几乎还没有难以市场化，更甭提形成规模化、产业化。无论在医药产品研发还是保健产品研发均处于探索阶段。
6、一产依赖度较严重，一二三产融合度低。尽管槟榔地处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海南，然而其资源优势并没有得到充分挖掘与发挥，导致三产几乎缺失、一产依赖度较严重，产业链条短、附加值拓展空间有限。一是缺乏农耕文化的深度挖掘。迄今还鲜见打造出有影响力的以槟榔农耕文化为主题的相关项目，更缺乏槟榔农耕文化的深度挖掘与开发。二是缺乏创意伴手礼的打造。目前海南旅游市场上的槟榔伴手礼绝大多数是市面上的大路货，优势不明显，附加值低，不便于携带，不适合赠送与收藏，尤其是缺乏文创手段与农耕文化内涵，游客的消费欲望不强，没能在更大程度上助推海南旅游市场、乡村振兴的发展。
7、产业环节利益分割，产业联盟有待强化。目前海南槟榔产业各环节单打独斗、各自为政，利益分割严重，没有形成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利益链条机制，导致市场行情一旦风吹草动，槟榔鲜果价格波动大起大落，导致无论是槟榔种植企业、种植户还是收购商均利益受损，甚至相互抱怨，持续恶化循环，对槟榔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极为不利。
8、高度封闭内生循环，工商资本介入艰难。槟榔产业是一个封闭的内生循环的产业，外来资金很难进入产业，也就是说槟榔产业大多靠自己造血，少有外部输血。2016年至2018年，处于产业下游的湖南几大家深加工企业竞争进入白热化，这也是推高这几年海南槟榔原材料价格过高的原因之一。过度竞争挤压了产业的平均利润，造血能力下降，产业体系运转可能面临贫血状态。可以设想，假如收购原材料的湖南深加工企业没有充足的采购资金，初加工厂和生果收购商的资金实力有限且在2018年收购季出现普遍亏损，当整个行业可用来采购的生果资金不足的时候，就会出现没钱买果的状况，生果价格必然受到影响。

三、对策建议
内涵式挖掘与外延式伸延并举发展，延伸产业链条，拓展附加值空间，确保槟榔产业兴旺得以有效实现。
（一）政府层面
1、积极应对负面舆情，强化市场行情预警。建议通过委托权威部门予以研究，发布科学结论给予正面响应，而不是被动应对，与此同时做好槟榔产业发展研究，开展市场行情的监测预警，正面引导槟榔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
2、适当控制发展规模，强化种苗销售管理。建议适当控制槟榔种植发展规模，不能任由其跟风种植现象蔓延，起码在政策导向上应该如此；此外，由于市场上槟榔种苗质量参差不齐，无论种植企业还是种植户都难以鉴别，政府应出台相关种苗的管理条例或措施，防患于未然，以确保槟榔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也确保种植企业或种植户的利益得到保障。
2、树立标本兼治理念，改变一劳永逸思想。多年的实践证明，一劳永逸的思想或理念要不得，过去那种以靠“治”来一招制胜的想法行不通，要树立标本兼治理念，构建综合防治措施。应大力鼓励推广生态化种植，出台槟榔病株处理政策措施，从根本上杜绝不能及时清除病株或随意把病株抛弃地头或没有按严格技术规范处理病株的行为泛滥，正确引导按严格技术规范处理病株。在条件允许下，建议设立槟榔黄化病防治基金。只有各级政府的强力介入并予以大力扶持政策，才能实现防控效果的最优化。要并举推进“防”与“治”的综合防治措施。
3、初加工的升级改造，支持衍生产品研发。加快推进高标准严要求的初加工设备设施的升级改造扶持政策出台，确保符合在新常态下的环保要求与规范。鼓励推进槟榔衍生产品研发扶持政策出台。一是医药产品的研发。二是保健产品的研发。三是旅游拌手礼的研发。四是槟榔家俱的研发。
4、鼓励推广生态种植，三产深度融合发展。一是鼓励出台推广生态化种植的扶持政策措施；二是鼓励出台三产深度融合发展的扶持政策措施；三是积极申报重要农业文化遗产。槟榔产业发展有着悠久的历史，先民留下的农业文化遗产特色明显，有巨大的发掘潜力，也是我省最具有申报竞争力的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之一，其挖掘与申报意义重大，不仅可以丰富自由贸易区（港）建设的内涵，还能增强海南旅游业竞争力；不仅可以促进当地生物的多样性保护以及农业文化的多元化保护，还能增强乡村振兴发展后劲，带动遗产地农民就业增收，实现在发掘中保护、在利用中传承。为此建议就“保亭槟榔生态系统”申报国家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和全球重要农业遗产，并建设“槟榔农耕文化博览园”。

（二）业界层面
1、改进固有栽培模式，积极推广生态种植。传统的栽培模式已难以适应新常态的发展，必须顺势而为、转变思路,大力推进改革创新，强化与科研院校的合作，探索调整行宽距，实现立体综合开发利用，以提高单位面积的产值及其效益。利用腾出的土地发展林下经济，诸如林禽模式、林畜模式、林药模式、林果模式、林菌模式、林花模式、林鱼模式等等，改变过去以槟榔种植为主业变成以多样种养并举的发展模式，单一收入变多元收入，使槟榔农耕文化更富有内涵与特色，实现单位土地产值的提高与效益的倍增。此外，积极推广生态种植，推广水肥一化建设，强化日常管理，加大投入，减少化肥农药的投入，禁用草甘膦除草剂的使用等。
2、初加工的升级改造，开发特色衍生产品。一是加快推进高标准严要求的初加工设备设施的升级改造建设。二是医药产品的研发。三是保健产品的研发。四是旅游拌手礼的研发。充分挖掘槟榔资源并与海南特色文化有机融合，开发并打造特色鲜明、世界独特的工艺旅游伴手礼。诸如利用槟榔茎干加工打造诸如木履、大铅笔等（如荷兰的木履、大铅笔等或日本木履）、黎族木偶系列产品、十二生肖系列产品、海南五公生像系列产品、海南古代典型代表人物生像系列产品。五是槟榔家俱的研发。诸如利用槟榔茎干、槟榔叶等打造槟榔木屋、家俱等。
3、构建产业联盟机制，探索农旅融合发展。一是探索槟榔产业各环节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产业联盟机制。二是探索农旅融合发展。充分利用并发挥我省是国际旅游消费中心这一定位，以槟榔种植及槟榔加工流程为基础，以槟榔农耕文化为载体，以槟榔休闲农业、乡村旅游为出发点，打造形式多样、内涵丰富、卖点十足的槟榔三产深度融合发展模式，成为海南最富有内涵最有特色最有市场竞争力的一张旅游名片。让游客参与体验内涵丰富的槟榔产业旅游大套餐，让游客享受独特无二的槟榔农耕文化，让游客夜宿与众不同的槟榔木屋，让游客购买到称心合意的槟榔伴手礼，让游客见赏博大精深的槟榔农耕文化博览园，让旅游之旅“吃、住、行、游、购、娱”每个环节变得充满槟榔味十足，使游客“行得安心、玩得开心、住得舒心、吃得顺心、购得称心”，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使游客“愿意来、留得住、乐回头”。

( 文 / 柯佑鹏海南大学管理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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